缉妖司22

时间:2023-08-11 18:47:10来源:哔哩哔哩

禅花小院承载了傅红雪一生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。

清风徐来繁花盛开,白衣胜雪的仙人于姹紫嫣红中翩然而落,拔簪化剑,乍破银光,惊鸿起舞,闻得身后脚步声,执剑回首冁然而笑,此情此景,永生难忘。


【资料图】

待到夜晚,心尖上的谪仙化作凡间精灵,低眉敛目魅惑无边,为他伏低身段,为他春光绽放。只道是凝脂浸润水波漾,胭脂揉尽荼蘼香,诱人沉醉无法自拔。

傅红雪在床笫间仍是改不了习惯,声声“大人”落进耳中,像是多了某种禁忌的秘事,往往勾得花无谢情动不已,却不知柔情蜜意下深藏着傅红雪不可言说的卑微和恐惧。越是得到越怕失去,他觉得自己裂成了两半,一半劝说道“知足吧,大人是你的了”,另一半则不停煽动“还不够,大人心心念念的不是你”。

每夜每夜,傅红雪在深眠中争执混乱,隐忧渐生。前世他燃尽红莲业火化作仙灵,魅影附着其上妄图侵占转世之机,二灵争斗千年。最终,傅红雪凭着坚固道心将其压制才有了转世的机会。魅影又怎甘心就此消弭?他化作烙印蛰伏在傅红雪颈后,被无知妖物认作妖祭之印,傅红雪则被当作迎接妖王降生的祭品。殊不知,只要他坚守数千年的道心不破,妖王便永无出头之日。

冥冥中自有天意,傅红雪再度遇上花无谢,遇上他数千年来唯一的执念。这一世仙凡有别,满腔卑微而浓烈的爱恋刺破他的心防,道心裂开一丝缝隙,给了魅影可趁之机。由爱故生怖,他对花无谢爱得越深、心中的执念越强,心防的裂缝就越大。

千年争斗,道心动摇,终究染上黑色。

这一切,花无谢并没有察觉,彼时的他正满心欢喜悄悄备下结契共生的术法,因为凡人入仙途太疼了!他亲身经历过那些剔骨剜心的痛,怎舍得让傅红雪再受一次。

千年前傅红雪迎战妖王一去不复返,曾为花无谢留下捷径,那是一段凤凰髓,植入体内易筋伐髓,脱胎换骨,再佐以傅红雪撰写的修炼之法,轻易便能踏入仙途。

当年花无谢为逃避痛苦,没去追寻只有他能打开的密室,如今徒留凤凰髓傅红雪用不了,因为里面融了花无谢的血,认了主,傅红雪用它就和花无谢当初独自易筋伐髓没两样,苦不堪言。

所以,要想傅红雪长生,便只剩结契共生一途。花无谢想要给他一个惊喜。只是没来得及施行便接到仙门相邀,共商孔埕被驱逐仙门的后续事宜。

他吻别傅红雪打算独自前往,却在依依不舍回望时,看到爱人立在廊下的孤单身影,心狠狠一痛,便作了堪称冲动的决定——他要在仙门议事上宣布傅红雪为灵使。所谓灵使,类似近侍,也就是花无谢的身边人。如此一来,定会惹人非议,可花无谢顾不了这许多,他只想要给傅红雪一个堂堂正正站在自己身旁的身份。

花无谢用结界罩住云车,拉着傅红雪坐进去偎进他的怀里,一路亲昵而去。行到半途,下方传来热闹喧哗,花无谢低喘着从傅红雪身下坐起,撩开一角车帘,看着凡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,心生艳羡。

千年前傅红雪是高高在上的仙君,花无谢怕堕其威名,凡间游历从未携手,如今相爱半载,瞻前顾后不敢公然同游,最简单的携手人前竟成了奢望。

傅红雪轻声道:“等议事归来,我们去人间走一走。”

花无谢弯了眉眼:“好。”

仙门众首聚集在天云门露台,遥望天边由远及近的云车窃窃私语,直到车门打开,傅红雪率先出来,转身扶着花无谢下车站定,所有人一片哗然:离光灵尊一向御风而行,这次破天荒乘车而来便罢,只是这杂事弟子为何不坐车辕而与灵尊同居一厢?

花无谢几乎在同时察觉到异样,可他不愿再做出冷待傅红雪的假象,便装作没看见。傅红雪因方才车中与他一路亲昵,爱意满溢下忘了往日的谨慎,走在身旁一同行来。

极光门大弟子梁茂藏起眼中妒忌,凑到掌门梁焕身后耳语几句。梁焕皱紧眉头,对傅红雪厉声喝道:“大胆!你一界凡人,有什么资格站在灵尊身侧?”

周围立刻有掌门附和:“仙凡有别,灵尊独步仙门,唯尊者可匹,区区凡人,安敢放肆?”

傅红雪僵住,双手紧握成拳,内心有股狂躁左突右冲,几欲撕开胸膛。

花无谢脸上的笑容凝固,正要怒加驳斥,却惊觉傅红雪颈后异常,他压下心中惊涛骇浪,伸手盖住,暗中施力加固封印。这一触,心被冰雪浇透,封印下的邪气不同以往所有,恰好花无谢认得,分明是妖王之气……

不能让傅红雪成为众矢之的!他几乎在瞬间做出决定,忍痛把傅红雪甩向身后,向众人淡声道:“门人轻狂,让诸位见笑了。”

傅红雪被大力带得踉跄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,他知道花无谢的顾忌,心却不受控的抽痛,于是有些惊慌无措的看向对面,触到人群中梁茂鄙夷的目光,像被重重抽了一耳光,垂下视线。

这场议事花无谢如坐针毡,妖王的邪气他绝不会认错,因为那是曾夺走他深爱的人的罪魁祸首,如今又附在了傅红雪身上!当年的事花无谢没亲身经历,却从点滴中猜到曾经的惨烈。他的师父,他的爱人,他的红雪,以身殉道为苍生挣得千年安宁,沦落为妖王附身,成为仙门之敌,何其不公!

最让他揪心的是傅红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,才会让十三载都未泄露的妖王邪气今朝突显?想到当初与黑袍戏言“就算他是妖王我也护定了”,如今只剩心酸的苦笑。

好不容易熬到议事结束,花无谢被众人恭送到云车前,看着低垂着头不敢扶自己的傅红雪,心里又泛起细细密密的疼,他无声坐进车厢,傅红雪默默上了车辕,驱车离开。

再度走到人间闹市上空,花无谢捏紧门帘,终究颓然放开,他赌不起,携手同游终究成了一场奢望……

这一夜,挥汗如雨,纵情欢愉,花无谢潮湿着迷蒙的眼,紧紧抱住身上的傅红雪,融入骨血般,直到精疲力尽。他蜷缩在温暖怀抱中,听着耳畔强有力的心跳,缓缓闭上眼。

一缕灵光悄悄攀上傅红雪的后脑,让他彻底昏睡过去。花无谢蓦然睁眼,轻轻把他抱起靠在胸口,弹指作诀,聚灵光于妖祭之印处,企图将其剥离。

邪气源源不断冒出,被一一消弭,眼看一点暗黑荧光冒出,来不及欣喜就闻到浓重血腥味,花无谢慌忙撤回,扶起怀中人,见他五官淌血,面如金纸,心坠入谷底——妖王似乎融进了傅红雪的魂魄。

半晌,花无谢颤抖着抹去血痕,抱着最后一分希望为傅红雪度入一丝灵气——如果傅红雪自身灵气足够强大能不能压制住妖王……

傅红雪颈后暗芒闪烁,一道细如蚊蝇的声音响起:“多谢。”

花无谢僵住,指尖亮起灵光直逼烙印,冷声道:“从红雪的身体里滚出去!”

魅影轻笑:“你能奈我何?我和傅红雪灵魂相融,杀我便是杀他,你舍得?”

花无谢咬牙冷笑:“你与他纠缠不休,还不是被他压制?若非方才渡入灵气被你吸取,恐怕你连口都开不了。”

魅影沉默,花无谢说得不错,他被傅红雪压制千年,又经转世一回,前尘尽忘,只凭本能想要侵占一切。如今的邪气不足以支撑他脱离这具困囿之躯,更何况,比起离开他更想看着傅红雪如何一步步堕入深渊。

魅影销声匿迹,花无谢抱着傅红雪仿若雕塑,任悲伤恐惧侵蚀。他不能剥离妖王,不能渡给傅红雪灵气,更不能结契共生,因为傅红雪活得越久,魅影得到的灵气越多,后果越无法估量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红雪再一次离开自己,等待下一次的轮回,这种无能为力比当初傅红雪突然消散更可怕。

我该怎么办,我的爱人……

昏睡中的傅红雪并不安稳,他像是坠入迷障,本能的排斥抗拒,惯用的黑刀斩不破,娴熟的法术洞不穿,他在漆黑浓稠的迷雾中艰难前行。

突然,有飘渺声音诱惑道:“何必这么辛苦?灵尊这般爱护你,不如与他结契,既可共享长生双宿双栖,又可增长修为傲世仙门。到那时,还有谁能阻你?谁敢蔑你?”

傅红雪慢慢停下:“你是谁?”

“我?我是你内心的欲望啊!”

黑刀突然临空一斩,破开浓郁,傅红雪硬声道:“你是魔!”

“呵呵呵,不错,我是魔,是你的心魔。”

魅影看着陷入沉默的傅红雪,无声笑了。须臾,傅红雪身上爆出红光将黑雾炸开,他在漫天烟雾中孑然独立,血丝覆盖双眸,一字一句道:“你根本不是我的心魔!我所求的并非傲视仙门。”

傅红雪从昏睡中惊醒,对上花无谢温柔的眼,慌忙藏起眼中的情绪——不能让大人发现内里住着的东西!我们之间本就横亘仙凡有别的天堑,好不容易接近的云间皎月,怎能沾染污浊?

花无谢藏起小心翼翼,柔声问:“红雪,怎么了?”

“没……没什么,只是梦到了小时候……被妖物追逐……”

花无谢心疼的抱住他,沿着眉心面颊吻至冰冷的菱唇:“红雪莫怕,我在。”

傅红雪闭上眼回应,双臂逐渐收紧,抱住今生唯一的浮木。

接下来的日子,花无谢每夜施法让傅红雪陷入沉睡,借机翻遍师父当年留下的藏书,千方百计寻找将妖王剥离的方法,甚至不惜动用禁术,从满怀希望到无望直至绝望。等傅红雪清醒时又藏起所有,尽心陪他护他宠他。

面对若无其事的花无谢,傅红雪如履薄冰,他几乎凭自觉感到花无谢的暗自神伤,他怕,怕他发现了自己隐藏的魔,怕看到他失望的神情,更怕他用异样的目光看待自己。这些恐惧变成了尖锐的刀锋,反复切割着傅红雪道心的裂缝,而他还要日复一日在沉睡中与妖王抗衡,被妖言蛊惑被欲望拉扯,凭借本能艰难压制。

他们就像踩在天平的两端,在举步维艰中竭力维持岌岌可危的平衡。

不久,沈巍带着解毒后的罗浮生平安归来,对花无谢来说几乎是近段时间来唯一的喜讯,而傅红雪也迫切想去探望,于是他们一起去了缉妖司。

为了展示自己已经安然无恙,也为了让沈巍花无谢安心交谈,罗浮生带傅红雪出去缉拿恶妖。他们走后不久,在花无谢天南海北的胡扯一通后,沈巍不得不开口:“无谢遇上了什么难事?”

花无谢拨茶的动作停下,苦笑:“果然瞒不过你,确有一难事……”他知道沈巍身负阻止妖王诞生的重任,也隐隐察觉沈巍的强大法力与他每四十年神秘失踪十日有关,一边是挚爱一边是挚友,花无谢进退维谷,又不得不求助沈巍,于是斟酌着开口:“你可有遇到过一灵附着一灵密不可分的情形?”

灵为万物之精魂,动之则毁,换言之,如果被外物侵扰,只有一种可能,外物过于强大。这种情形下,原主之灵根本无法存活或是维持本身,凡间称为“夺舍”。

沈巍暗地皱眉:“从未见过。除非二灵强大到不相伯仲。”

花无谢心中苦笑,瑾华仙君和妖王,可不正是旗鼓相当?

“你可知能将二灵分开的法子?”

沈巍摇头:“除非侵扰之灵自行离开。”

花无谢本就绝望的心再度沉入海底。

沈巍看他沉默不语,心念电转间神色一凝:“是傅红雪?谁侵扰了他的魂魄?难道和妖祭之印有关?”

花无谢抿紧唇,正犹豫该如何开口,忽然内里仙灵震荡:“不好!红雪出事了!”他和沈巍同时起身向外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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